HSelina

你好🌹

【Un couple exemplaire模范夫妻】

   特奥多尔站在府邸门口,抬手示意佣人不必通报。皇冠大街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,来来往往的马车将其踏入泥泞。除了屋顶树梢上的一点,再难看见雪色。特奥多尔伸手拂下肩上的残雪,雾气从他鼻尖溢出,飞逝在风里。他抬腿踏进公馆。


  门内的暖风急不可耐地将他围住,冷暖骤变,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特奥多尔走向餐厅,准备倒杯水来暖暖身子。路过的仆役他鞠躬问好,“侯爵大人。”他们很恭敬。


  “夫人呢?”他问道。


  “夫人在二楼,应该是在看书。”


  特奥多尔点点头,继续向餐厅迈步走去。


  餐厅里的暖气也很足,壁炉里亮堂堂的,他看着跳跃的火光,满意地点点头,俯身倒了杯热水。在某些小事上,他倒是喜欢亲力亲为。“用不着处处麻烦佣人。”这是他自己的说法。


  特奥多尔领着一份不菲的年金,他是他们家族那一辈直系的独生子,没有人与他抢侯爵的位子。甚至一些姨妈伯父去世时,他还能分得一份财产。


  他前28年的人生顺风顺水,19岁时娶了弗朗索瓦子爵家的二小姐。那是位娴静可人的女子,比他小两岁。


  结婚9年来,他们感情一直很好。17世纪的法国贵族往往情人遍地,而他们却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贞洁。“特奥多尔侯爵先生和他太太真是夫妻的模范!”人们这样赞颂道。


  特奥多尔喝完水,放下杯子,不经意朝窗外的花园望了一眼。


  花园里摆着一张特奥多尔夫人最喜欢的小洋桌。五年前,修斯男爵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了他们,那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。“德拉尔先生真是个好小伙子。”特奥多尔夫人说。德拉尔是修斯男爵的名。


  “的确,修斯男爵人很不错。”特奥多尔侯爵说。


  那小洋桌的确很漂亮,木质的,从亚洲海淘来,桌腿上刻有精美的浮雕。不知是防水涂层还是保管的人贴心照料的缘故,五年过去,明明常年摆在花园外,小木桌却没生一点霉,桌腿上的浮雕也清晰可辨。


  而此时,木桌上摆了两人份的茶杯与点心,盘子里还剩几块曲奇,而茶水已经空了。


  特奥多尔沉思了会儿,伸手招来一位女佣。


  “侯爵先生。”女佣深施一礼。


  “是爱莉来了吗?”他问。爱莉是特奥多尔夫人妹妹的闺名。


  “不是的,大人。”女佣低着头回答道,“是修斯男爵先生。他是来找您的,但您刚刚出去了。”


  “又麻烦夫人替我接待了。”特奥多尔惭愧地说,“德拉尔这小子,也太喜欢往我这儿跑了。”


  修斯男爵也许是真的很喜欢特奥多尔,每个月都至少会来三次。但大部分时间侯爵都不在,只得由侯爵夫人来招待他。


  “我明明也不忙来着,”特奥多尔叹息说,“怎么每次都偏偏挑我不在的时候来做客呢?”


  特奥多尔上了楼,却发现阅读室空无一人。于是他又缓步走向妻子和他的卧室,“果然是那儿吗?”他想。


  卧室里有两张沙发,修斯男爵每次来都喜欢呆在那儿。“您的沙发坐起来真是舒服,像埋在云里。”修斯男爵对特奥多尔侯爵说,“真想把它设为我的专座。”


  侯爵夫人的贴身侍女站在门口待命,她见侯爵走来,立马躬身行礼,“侯爵大人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大。


  “多罗西,我说过你问候的声音真该小点儿。”


  侍女又向他行了次礼,这次她的声音小了许多。“很抱歉,侯爵大人。”


  于是特奥多尔才伸手拉开房门,侯爵夫人和男爵相对而坐。夫人正在喝茶,而男爵则在扣领口的扣子,见侯爵来了,他站起来,略微低头示意,“侯爵先生,”他终于整理好了领口,“您家的暖气真足!甚至叫我有些热过头了。请原谅我的失礼。”他指的是领口敞开这件事。


  “哈哈,是吗?”特奥多尔笑道,“你知道你在我这里可以随意一点的,德拉尔。”说着,特奥多尔向他们走去,将手搭在夫人肩上,“又麻烦你了。”


  “没有。”侯爵夫人低头喝了口茶,她对侯爵总是淡淡的。也许正是这样才让侯爵对她的爱这么长久且深情。“烈火般的爱情不长久,”他曾在某些社交场合上说,“当时往往轰轰烈烈,但很快烧完后,就只剩一片灰烬了。”


  特奥多尔捏了捏侯爵夫人的肩,又转头看向修斯男爵,“德拉尔,我真希望你来这儿之前能跟我讲一声,免得你总是白跑一趟。”


  “哈哈,那太正式了。您知道我就是喜欢搞突袭。”修斯男爵笑了笑,伸手准备将先前摘下的领带也系上。


  “倒符合你的性格。”侯爵说。


  “况且...”修斯抬起头,“您宅邸的风景真的很好,我尤其喜欢那些花,”他咪了咪狐似的眼睛,“真是聘请了位能干的园丁呢。”


  明明说的是花,修斯男爵却抬眼看向侯爵夫人。侯爵夫人对上他淡蓝色的虹膜,面颊微微一红,忙低下头。


  “我改天把他介绍给你。”特奥多尔笑道,他貌似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异常。


  修斯男爵终于打好了领带,走到门口,伸手拿起自己的外衣,略施一礼,“我该告辞了。”


  “你不是来找我的吗?我才刚到呢。”


  “抱歉,家慈嘱咐我5点左右要回去一起用晚饭。”修斯男爵道歉道,“5点快到了。”


  “好吧。”特奥多尔无奈道。


  “那么别了,侯爵先生,弗朗索瓦小姐。”


  望着修斯男爵的背影,特奥多尔总觉得哪儿怪怪的,却又一下想不出来,便只得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。


  此时,侍女进来为壁炉添火。这时他才发觉,卧室的壁炉火快熄了。


  “啊,”也许是卧室的冷空气刺激,他突然想到,“他刚刚应该叫她特奥多尔夫人。”


  侯爵夫人站起身,推了他一把,“咱们出去吧。”


  看着侯爵夫人皎好的容颜,特奥多尔摇摇头,“算了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
  雪还在下,皇冠街上的雪把屋顶树梢渐渐铺满了,白茫茫一片。


  “这雪,下的真久啊。”他想。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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